《易经》的第十一卦是“泰”,坤上乾下,阴阳交合,万物生养之道畅通,象征天地通泰,一切都既吉祥又顺利。“泰”字,从三,从人,从水,会意字,会意人在洗浴,洗去身上的灰尘污垢。所以,东汉许慎在《说文解字-水部》解释:“泰,滑也”,光滑则顺畅通达,舒适安宁。人喜欢这个“泰”字,南怀瑾先生说,各种政治理想,不外风调雨顺,国泰民安。国如此,家亦如此。多年来,进入“国泰”的王朝盛世,天下太平,百姓安宁,才能休养生息,繁衍发展。因此,“泰宁”是一种美好的理想生活。
图/《易经》第十一卦“泰”卦,坤上乾下,由小利转为大利,吉利亨通。
古人谓之“泰宁”,代指圣人之德,代表着一种高尚的德行。战国时期著名的哲学家鹖冠子在《鹖冠子·度万》说:“唯圣人能正其音,调其声,故其德上及太清,下及泰宁”。由圣人推及天,汉代马融所著的奇书〈忠经〉写道:“天地泰宁,君之德也”,这里用“泰宁”彰显君德,才能“四气和顺,百谷用成”,,“顺化供养,勤劳奉国,是则为忠”。
图/战国时期的著作《鹖冠子》提到泰宁,是典籍最早的出处。
历史常常在意料之外,又在意料之中。泰宁,代表高尚的德行,这么一个吉祥、高大上而霸气的名字,居然被北宋哲宗皇帝慷慨地送给了一个远距东京千里之外,武夷山脉深处的南方小城。
泰宁在哪里?泰宁原先叫“归化”,到了北宋初年,归化崇文尚学,地辟民蕃,一跃从军事边陲小镇成为闽中的一个中旺县。时光隧道回溯到年的一个平常的夏天夜晚,刚坐上皇帝宝座的宋哲宗龙心大悦,在当年高中状元头牌的叶祖洽拾掇下,几分忽悠和吹嘘,将“归化”作了修改,赐名“泰宁”。一时间,那远在公里外默默无闻的武夷边镇,充满了皇家荣耀,一时春暖花开、大放异彩。今天我们知道能够称上“泰”的,如泰山、泰安、泰州、泰顺,还有泰宁,至少都和皇家是沾边的,除了对状元故里殷勤的敬意,也许历史与天意本来就是一个谜团。就像对于很多来过和没有到过泰宁的人来说,泰宁是一个谜,到了泰宁,又会发现,泰宁其实是由许多的谜组成的谜团,就像一个永远的谜,埋藏在你的心中。
有个泰宁。这山、这水,当造化留给世人的时候,似乎就是以“人自足用、外无所求”那世外桃源的姿态表达存在,轻轻的我走了,就如我轻轻的来,我挥挥手,不带走一片云彩,泰宁是神秘的,是一种让人容易淡忘又常常令人怀想的地方,泰宁总是隐藏在历史的幕后。
泰宁,隐于山野。在泰宁山间盆地扎根的客家人群,代代传承,至今保留了尊宗敬祖的民俗的成份。当我们走进民户家中,就会看到,家家户户的正厅中央,都摆放“天地君亲师”(也有“天地国亲师”)的牌位。的确,由山地和河谷盆地组成的泰宁,因为大山的重重阻隔,太需要文化的积淀,也太容易接受和吸收这一切,它的脉络是一种文化的杂食性。从闽越起到清初的年,泰宁盆地的人文演绎,常常以人群的失踪、流迁和锐减而告终。作为一个相对封闭的山区县份,它的历史社会发展和政治经济、意识形态的衍变等等都受囿于盆地地形的影响,形成了独特的地域人文景观,这种相对封闭性,又反作用于地域文化的演变,使数千年的封建文化在这里产生了万花筒效应,它也使泰宁地域人文增添了变数不定的芜杂的神秘色彩。由此形成若干文化断层和破碎的亚文化系统,是盆地的封闭性和内向性,使一些当时先进的文化在这里古朴的闭合了,文化在这里自然地生长、消亡。除非有新的因子抗衡这种自生自灭,去完成一次次的涅槃。
图/泰宁农村田地里的一座明代风雨桥
图/泰宁农村元宵节的千米桥灯,曾被列为上海世界吉尼斯之最
图/这是泰宁一户农家的神龛,中央为天地国亲师神位,天为青气,地为赤气,生我惟亲,言我为惟师。
大山养育的这方子民,民风淳厚、自给自足、人性至善。在泰宁文化盆地整个流变的历程中,无论是北人南迁的过客,还是一批批的莘莘学子,还是丹霞山地中的萧索隐者,“穷则独善其身,富则兼济天下”,在泰宁历史长河中,都充当了非常重要的角色。于是,这种自由的文化观,组成了泰宁人立身处世的终极理想。
“人诗意地栖居在大地上”,是闽赣边陲小县泰宁人的田园理想。正如叶祖洽向当朝皇帝说起泰宁家乡,“处深山穷谷之间,有山林鱼稻之乐,人自足用,无所外求”。宋哲宗欣然赐“泰宁”为县名,做为褒奖这座文风鼎鼎而民风纯朴的小城,年来,宋哲宗赐予这块土地的这件华丽的衣裳,让泰宁人如沐春风,一代代象叶祖洽的状元学子不停地追随科举的光荣与梦想,“泰者,贤者以类进,夫然后宁”,从此,一代代泰宁儒生才子沉浸在书香的森林之中。
如果我们剥蚕抽丝地去看这块土地文化生长的脚印,我们就会惊奇地发现,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,这里的山、这里的水、这里的人,已然打上了“泰宁”的烙印,生活在这里,泰宁就自然而然地成为一方人生活的法度,一种人生不懈追求的圭臬。由此,后来的泰宁历史,就是为这些人群留下身影、留下舞台。今天我们所看到的,就是他们的思想、命运和金溪河畔的叹息……
图/泰宁是一种有态度有温度有厚度的生活,一种有历史有空间有乡愁的生活
突然想起漂泊异乡的台湾诗人余光中的一首诗:乡愁是一枚小小的邮票...乡愁是一张窄窄的船票...乡愁是一方矮矮的坟墓...乡愁是人成年以后对故土的一种相思病。
在我看来,从历史观的逻辑看人文情怀,乡愁是历史“泰冏”而生活“泰宁”。
作者/来源:丹霞可火了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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