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是年9月，我从红一方面*教导队调到红*总部机要科不久，第五次反“围剿”就开始了，当时总部已迁到泰宁。红*总部和一方面*司令部实际上是一套人马两个牌子。周恩来副主席从白区回来，接替毛泽东担任总*委职务，朱德任总司令。当时整个总部的人都住在这个大院里。我们机要科的科长曾是毛庭芳(年在红*过草地时牺牲)。科里八、九个人住在进门两厢的第一间房，再上去是周总*委住室、办公室和参谋科五、六个人的宿舍。最后面一间是朱总司令和康克清的居室。此外，朱周首长每人的四个警卫员也都住在里面。
五分钱的伙食
我在机要科是当译电员，八、九个译电员分为两班轮流。我们很少到别处去，自已没钱，又没有工资发，再说外面也没有什么好看的、好买的。只好重复着“上班工作，下班睡觉”的单调程序。我们虽说在总部大机关，但生活却连前方战士都不如，他们打了土豪还有点好吃的，算算账，一个月还可能分两角钱津贴，而我们总部一直是一天五分钱的伙食。记得，那时天天吃豆芽，放几粒自己生产的缺磺的“硝盐”，一大锅菜放不了几滴油，但碗好洗。自那时吃伤了，至今我不吃豆芽。
当时，周恩来、朱德等总部领导运筹帷幄，日理万机，常常是彻夜不眠，工作量比普通战士要高出数倍，但他们却和大家同吃一锅饭，同样是五分钱的标准，丝毫没有特殊。经常几个月，闻不到肉味。周总*委不吃辣椒，朱总司令却喜欢。其间彭德怀率东方*打下洋口后，弄来点“海味”，想给他们改善下生活，这本是应该的，但他们哪肯独食？都分给机要科和参谋科，让大家分享了。
禁止吃辣椒
当时，中央苏区红*机关报《红星报》第十期上曾刊载过一则消息：年10月7日，红一方面*卫生部得到朱总司令和周总*委的赞同，在泰宁县城大搞清洁卫生运动。由此我问刘老：“当时红一方面*卫生部长彭真是不是现在*中央这位彭真？”他笑了笑说：“这是重名重姓，那个彭真早在三战时期，在四川天全县宝鸡被敌人飞机炸死了。”可为什么泰宁要开展这次清洁卫生运动？有些人恐怕未必知道。
那时，泰宁城区到处都是污泥浊水，畜禽粪便、疥疮疟疾、痢疾十分流行。红*进驻泰宁之后，不少战士，甚至连总部人员都感染上这些疾病，严重影响了红*的战斗力。在总部大院里，大家共用一个厕所。有一次，周总*委发现厕所里有人拉肚子，还有一滩血。他以为有人闹痢疾，祸根一定是辣椒。为了大家的健康和防止疾病的蔓延，于是下了一道总部人员严禁吃辣椒的命令。可是，我们机要科有一位江西小伙子，晚上值班吃夜点时，偷偷到街上买了一点辣椒酱，藏在饭底下吃了。后被周总*委发觉，开除了他的团籍。
这一切，周总*委和朱总司令看在眼里，急在心里，立即责成卫生部长彭真提出城市清洁运动工作的意见，召开了总直属队干部会议，通过了城市清洁运动周的计划，成立了泰宁城临时清洁运动委员会。10月7日拂晓，周恩来、朱德等领导亲自带领总部机关人员、医院的医生护士以及城区群众数百人，首先在机关大院内进行消*、大搞卫生。然后上街打扫街道，疏通沟渠，还准备了石灰、泥浆，将残破的泥墙土壁粉刷一新，由*治部的同志刷写上新的标语、布告。现存的红*街上的标语，就是那时刷写上去的。
通过一周的努力，旧城区污浊腥臭的面貌得到了彻底的改观。此后，周总*委又向全城*民发出了变突击性清洁运动为日常性工作的号召。总部厕所里的血，原来是身怀六甲的总司令夫人康克清因为工作紧张、营养不良等原因，而将几个月的孩子流产到茅坑里所致。
一份迟发的电报
历史是无情的！一封电报也许可以决定一个战役的胜负。这里讲的是刘彬同志在泰宁红*总部任译电员时亲身经历的一个真实而极富教育意义的故事。
年9月25日，蒋介石纠集了五十万兵力，乘我东方*和中央*分离作战之机，开始对我中央苏区进行第五次“围剿”。其北路*于9月28日占领了黎川。10月初，“左”倾冒险主义领导为了收复黎川，保住“国门”，命令东方*马上回师江西，去进攻位于白区又有敌人重兵把守的硝石。10月6日，当东方*刚踏上江西的土地，在向飞鸢前进的路上，突然与北路*6师18旅葛钟山部遭遇。我*首先开火，抢占了有利位置，打得敌人仓惶败退。
这时，尚在泰宁红*总部的周恩来总*委与朱德总司令，根据敌情草拟了一份电报，交给了值班参谋，叫他立即送机要科发出。电文内容是命令红一*团原地待命。事后，想不到敌情突变，周总*委又重新起草了一份电报，内容是要红一*团拂晓前赶到黎川，配合三、五*团歼灭进犯之敌。电报交给值班参谋时，总*委还再三强调，先发这份电报，第一份不要发了。谁知道这位“马大哈”却记错了，结果只发了第一份。
无巧不成书。偏偏这天晚上周总*委发高烧，没能及时了解电报的发出情况。第二天凌是一点多钟，周总*委从迷幻中醒来，想到的第一件事就是问值班参谋第二份电报有没有发出去。当他知道这份电报还没有发出时，不禁急得汗流浃背，坐立不安。因为红一*团驻地距黎川足有六十多里，而离拂晓只剩下三个小时了，他们怎么能够按时赶到黎川呢？周总*委严厉地批评了这位值班参谋，并坐阵要我们立即将这份电报发出。我们一边把电文译成密码，一边叫电台迅速发出救急信号。电报顺利地发出去了，但心力交瘁的总*委却一直放心不下。他要守在机要科，等候一*团回电。等呀等呀，直到下午四点钟，前方终于回电了。我们立即翻译出来，兴高采烈地报告周总*委：此洵口之役，歼敌一个旅，生俘旅长葛钟山。周总*委听到这胜利的喜讯，浓眉顿开，深有感触地说：“第四次反‘围剿’开始，歼敌一个旅，生俘一个旅长；第五次反‘围剿’的第一仗，又歼敌一个旅，生俘一个旅长。这真是历史的巧合!”说罢，终于爆发出一阵爽朗的笑声。
这次事故，直接责任虽不在我们，但我们仍然引以为戒，从而严格了工作纪律。后来，周总*委经常告诚我们：机要工作非同儿戏，我们的小错，往往会给部队乃至全局铸成大错。这些谆谆教导，至今犹绕耳际，警钟长鸣。
(讲述人：原湘潭*分区*委刘彬本文原载《战争年代》年2期和《福建老区》年1期)
原标题：《红*总部在泰宁》