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朱家林公丕汉老人的自述上孟良崮战役战 [复制链接]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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导读:年夏天,笔者曾两次到岸堤朱家林村,听公丕汉老人讲述过去的事情。

公丕汉老师是个乡村老教师,从抗日战争年代年代开始,一直到八十年代退休。他曾经在本村举办过抗日小学,孟良崮战役时带领小车队支前,带队群众转移,还于年参加了“沂蒙工作队”赴泰安泰宁县开展“反倒算”工作。

新中国成立后,他辗转王山、梁家北村、柳行岔、下高湖、四新、罗圈崖等五六个村庄教学。

老人记忆力惊人,他在年轻时经历的一些事情,包括地名、人名、对话等非常清晰。他的自述回忆录,向我们展现了抗战年代岸堤区、常山区一带如火如荼的斗争生活,展现了一位区乡干部冒着生命危险为*工作的征程,展现了一位乡村教师风里来雨里去,几十年匆匆忙碌的身影,让我们看到了当地乡村人文历史的一个横断面。

回忆录共余字,分上、下两期文章发出。

朱家林公丕汉老人的自述

我干了一辈子小学教师,从抗日战争时期开始,一直到80年代退休。

我是公办教师,年秋天参加工作。解放战争时期曾经带领小车队到博山给解放*部队运送粮食,孟良崮战役时带着群众向北转移,解放兖州时参加了去泰安的“沂蒙工作队”等等。

我上了八年小学

我于年出生在朱家林村,今年92岁。小时候,家里有七八十亩土地,家境算是不错的。

民国26年,我到小峪庄上小学。当时的小学是国民小学,是国民*府兴办的学校。老师叫孟繁启(字羽寿),大峪庄人。

在小峪庄上了一年半,日本*子来了,学校停办。国民**府垮了,老师发不上工资,学校就停了。

八路*进驻岸堤创建根据地后,这一带的学校又兴办起来。

年底,八路*在大峪庄创办抗日小学,我又到大峪庄读书。

此时教学的老师叫孟庆学,是孟羽寿老师的父亲。孟庆学老师上过私塾,曾经通过了县考,没有通过府考中秀才。他的欧体字写的好,当地许多石碑是他写的字,书法非常出名。

大峪庄学校设在一户姓焦的人家房子里,石匠孟庆明家大门楼旁的一间耳屋是老师的办公室。

*子汉奸经常来扫荡,来了*子,学校就要停办。年一次*子大扫荡,学校曾经停了40多天。过了*子,学校会复学复课。就这样停停办办、拖拖拉拉没有能够连续上学。

大约是年3月中旬,孟老师被*子汉奸抓去了。那天早晨我们到学校时,看到我们的小黑板、砚台等等都被*子汉奸扔的到处都是。

*子汉奸是晚上从夏蔚、朱位来的,他们去包围袭击岸堤,清早路过大峪庄时把孟老师抓去了。孟老师经常对学生和群众宣传抗日道理,发动群众打*子打汉奸,他早就被*子汉奸盯上了。

孟老师被*子汉奸绑到岸堤村东果园进行枪毙。

地上挖了三个土坑,三个人被绑着跪在那里,三个汉奸持枪一个对着一个开枪。三枪响过,三个人都被打趴在地上。

孟老师没死,因为子弹是从他耳朵后擦过的,只是擦开了一道口子,像刀子割得一样。*子汉奸走了,孟老师苏醒过来回了家。

孟老师曾经在朱位教过学。人们猜测行刑开枪的可能是他的一个学生,是他的学生给他留了一条命。

这次*子汉奸突袭岸堤后,又窜到南山里去了,在孙祖遭到了八路*的打击,受到重创。这便是人们传唱《孙祖战斗歌谣》所说的九子峰战斗。

孟老师受到惊吓,自此生病不能教学;他已经五六十岁,眼睛花的也看不见了。

孟庆明老师不能教学,他的儿子孟羽寿又给我们上课。孟羽寿此时是高湖乡民主*府的文书,平日里多在白佛寺办公。他是放弃了文书工作回来教学的。

四年制的初级小学我断断续续上了六年多,是孟老师父子俩轮换着教的我们。

高级小学时我到上高湖上学。

上高湖学校设在上高湖村马子山头下,原是国民*府小学堂,创办人是沂水人*玉衡(音)。

*老师是一个老共产*员,听说他在沂水城参加过革命活动。他教的学生许多都入了*,参加了共产*八路*队伍。

*玉衡老师在七十年代还到上高湖村看过,当时他在外地当了大干部。

高小一个班,二十多个学生、两个年级。任课老师是梁家北村的李冠三老师、上高湖的刘曰界老师,还有八路*部队派来的客座老师闫老师等。

李冠三老师以后在临沂师范工作;刘曰界老师南下去了上海,曾经当过上海某个区的文教局局长;闫老师不知去向。

年初蒙阴城解放以前,上高湖高小搬到了岸堤。当时岸堤高小校长是马遥远,莱芜新泰一带人。他的夫人是小脚女人,有了孩子。可是他与学生赵某谈起了恋爱,不要老家夫人了。赵某是我下一年级的学生,赵家城子村人,年龄十八九岁,年龄比我还大,个子很高,是个大识字班。当时的学生年龄差距很大,一个班的同学年龄大的十八九岁,年龄小的十四五岁,有的学生比老师年龄小一两岁。

李冠三老师来了这里,还有盛勇、魏瑞峰、鞠韬光等老师。盛勇老师是岸堤街人,鞠韬光是蒙阴人,魏瑞峰老师南下去了安徽省。

年蒙阴城解放后,当时战争形势很紧,一切为了抗战,学校停办,我也基本上小学毕业了。

当时的小学是四二制,四年初小、两年高小。由于战争影响,我的小学上了八年。小学毕业的时候,我17岁了。

在本村兴办抗日小学

上了多年小学,老师经常对我们进行抗战教育。我思想上是积极的,想着当一位老师,教育孩子们跟着共产*走,把日本*子打出中国。

年春天,我在朱家林村办了抗日小学。

我父亲是庄长,支持我办学。学校使用我本家三爷爷的两间小房子,自己支了案子。二十多个学生入学,年龄参差不齐,有的学生年龄只比我小一岁。没有课本,我就把课本抄几份,大家轮换着看。没有写字本,找石头板打磨一下使用。没有笔,用一种白滑石磨细了写字。

区文教助理员张本兴发现了我,认为我以个人之力兴办抗日小学是思想进步的表现。秋天,调我到区里参加革命工作,安排我到池畔村教小学。

在池畔村教了一段时间,到年春天,区里推荐我到沂南县教师进修班学习。

当时沂南县*府驻地在张庄,进修班设在刘震东老家的房子里。参加进修的青年文化程度很不一样,初小生、高小生都有,还有的一个字不识。我是属于识字比较多的,曾经多次考了全班第一,荣获“劳动模范”和“学习模范”双模范。

沂南县长是翟翕武,老家是博山洪山口。翟县长文化水平高、写字好,平时喜欢摆弄一架照相机照相,照相机是撑在木头三脚架上那种;还喜欢打篮球。我们经常和他打篮球,他的勤务员小刘也参加。他的篮球打得好,而我们几乎都是初次接触篮球。

(沂南县老县长翟翕武手迹,图片来源于网络)

年夏天洪水季节,我和同学们到张庄汶河边玩耍,看见汶河里一溜开来了十艘木船,船上都架着机枪,每条船有几个战士保卫着。

人们说,这是沂蒙地委*府机关从临沂搬回来了,国民*要向山东解放区重点进攻了。还听说船上载着共产*八路*的所有家当,有银行印钞机、银元和*府、报社的一些重要东西。

以后听说,八路*的银行安在了马牧池万良庄等村。

孟良崮战役前参加小车队去博山

年秋天,我从县学回来,被分配到常山区工作。

常山区驻在耿家官庄,区长是隋守正,指导员张奇。隋守正是马牧池北村人,新中国建国后曾经当过费县县长;张奇是外地人,以后好像当过沂源县委书记。

常山区的工作人员还有副区长王坤荣(崔家庄子村人)、*委副书记李茂生(仁和庄村人)、文书桑德荣(常山庄村人)、武装部长齐兆宽等。区驻地不固定,在耿家官庄、马牧池、常山庄、双泉、崔家庄等驻的时间多些。

区里安排我到常山庄教学。

临去的时候,区里组织了工青妇几十名青年,敲锣打鼓、牵着驴子“请老师”,把我从耿家官庄请到常山庄。

常山庄小学设在两间民房里,用的是张忠堂的两间房子。我住在张忠庆家里,张忠庆、张贵全父子俩是我的房东。

教学半年,形势变了,听说国民*又向沂蒙山区进攻了。

年农历二月初,县里组织民工团到博山支前,总共有上千人,团长是李建堂。各区组织民工连小车队,由连长和副连长带队。

常山区民工连五十多把小推车,全是木轮车。耿家官庄刘慈厚任连长,我担任副连长兼管伙食,当时我19岁,是一个初出茅庐的小青年。岸堤区民工连也是五六十把车子,由张东贵连长带队。

我们“常山连”住在博山城外石炭坞(音),任务是到博山城运*粮。粮食是从河北省等地筹集来的,小麦、玉米、*豆等等,我们负责把粮食从博山城运到城南松仙岭后的下峪村。从下峪再由别的民工队转运向南,运到哪里不知道。后来才知道,这是孟良崮战役之前运粮备战。

六十里路,推着木轮车一天走一个来回,第二天休息,再一天又推送一趟,总共待了一两个月。

从博山城到下峪村,其中路过洪山口村,洪山口是沂南县长翟翕武的老家。民工团团长李建堂曾经跟着翟翕武县长当过秘书,他带我们到翟县长老家吃了一顿饭。饭食是我们带的粮食,借了翟县长家的锅灶煮的,在翟县长家外宅里吃的饭。当时,翟县长老家还有他的一个弟弟,好像是身体有什么残疾,头一愣一愣的。

听村里人说,翟县长在老家参加抗日工作,曾经当过区长什么的。

完成了运粮任务,我们民工团从博山回来。走到沙山村时,听说国民*部队已经到汶河以南了。汶河南的老百姓都弃家躲难,老家在汶河南的民工回不了家。

我们宣布民工连解散,老家在汶河南的民工把车子扔在了沙山村,然后各自想办法回家和躲难去了。

带领群众向沂水王庄北转移

我先回家看了一看,朱家林村里住上了解放*部队,听说是胶东部队,是许世友的部下。我父亲是庄长,张罗着给部队弄吃的、找住的等等。

这些解放*战士把褂子底大襟写上了姓名和籍贯,毛笔写的,估计是牺牲后辨认用的,听说马上要打仗了。

我又紧急回到了区里。

*员、*属、烈属等群众需要向北转移,区里安排我带队向北转移群众。

转移的群众组织起来,区长隋守正和我们几个干部带领群众到了沂水王庄一带。

在王庄北边的柳树头村,隋守正区长对我说:“公老师,国民*七十四师已经打过来了,你和耿树芬还要回去一趟,通知咱区里的武工队全部转移到这里来。”

耿树芬是耿家官庄的支部书记,也是负责带队的干部。

傍晚,我和老耿从柳树头村动身,走到王庄村南天黑了。路上遇到一些从费县转移来的群众,他们携儿带女走累了,迈着沉重的步子。

正在这时,从北边王庄方向“齐头水”样涌来了大量的队伍,他们几排并列滚滚前进,大路上的人纷纷躲在了一边。

走过我们面前,只听一个解放*战士对费县群众说:“老乡们,不用向北跑了!”

我听这个战士一说,看到奔涌向南的队伍,感觉要打大仗了。国民*部队是从南向北进攻的,这么多解放*部队战士迎面向南而去,不是打仗是干什么?!

我和老耿没有随着队伍向南,而是在王庄村南四五里路的地方向东南方向去了。因为如果和队伍一起走,他们可能让我们带路,而我们还有自己的任务,况且,这一带的道路我们并不很熟悉。

夜晚,一座大山前的小村庄里,我们在一户人家门前的团瓢棚子里吃饭过夜。向老乡借了一口小锅,用随身粮袋子里的粮食煮了饭。

第二天凌晨三点左右,只听见南边响起了枪炮声,估计是解放*部队在马子山、王山寨、沙山一带与国民*部队接火了。

我们走到锨板子崮时,听见有大炮声音响了一阵,还看见南边不断地有国民*的飞机三三两两地出现。

从穆家万、上里庄、下里庄一路走来,到了沙山村。听说常山区武工队住在朱家庄,我们就到了朱家庄,见到了张奇指导员和武工队员们。一口大锅煮了地瓜干子,我们吃了几碗。

此时,解放*部队把国民*部队赶向了孟良崮。

张奇指导员说,仗打起来了,他和武工队暂时不向北转移了,等等战场情况再说。

我与老耿向他请示,是否回区里看看,张奇同意我们回到区里岗位上去。

我回了常山庄,老耿回了耿家官庄。

我在常山庄看见了不少的解放*部队,一个营来了,另一个连队走了,都在忙忙碌碌的。还有一些伤员从这里转运,妇女们忙着伺候伤员,喂水喂饭。

隔了一天,听说解放*要攻打孟良崮、芦山头。房东张忠庆等对我说:“公老师你藏到团圆曼‘落石洞’里吧,那里地势高,发现什么情况能及时转移。”

我到了团圆曼“落石洞”里,“落石洞”在团圆曼西崖下的一块巨石下面。一块塌落的巨大岩石斜靠在悬崖上,下面的空洞很大,能容纳羊群上百只。这里地势很高,站在洞口向西南望去,整个孟良崮山峰就在眼前。

孟良崮上枪炮声隆隆,尘土飞扬,攻山的解放*战士向着山顶蠕动冲锋。国民*的飞机一波接着一波,向下扔箱子、麻袋和食物、水囊等。但是,都落在了山下山坡解放*的阵地上去了,真正落在山脊山顶的很少。

约莫下午四点多钟,孟良崮上起了一阵黑云*雾,响了一阵雷声,那里下了一阵急雨。解放*战士借着雷雨云雾攻上了孟良崮芦山头。那场黑云急雨很奇怪,只是下在了孟良崮山区,团圆曼山上并没下雨。

东边的孟良崮山顶结束战斗最晚,孟良崮山头上出现了解放*的旗帜,枪炮声停止短暂静寂后,听见孟良崮上连续又响起了半个小时的枪声炮声。

以后听解放*战士们说,那是解放*战士们在对天射击,是狂欢庆祝胜利!

孟良崮战役结束后,解放*部队紧急转移,大部队没有路过常山庄,只有零散的营队从常山庄路过。

我去朱家庄和张奇等区领导见了面,住了几天。

大约过了七八天的时候,我从朱家庄回常山庄,走到董家庄村时,看到路西有一冢坟墓插着木牌。走近了看时,木牌上写着“国民*七十四师师长张灵甫之墓”。木牌有一米半高、二十多公分宽,坟墓不高,距离住户较远,近处是一片空地,没有住户。

多年以后,听说村里在张灵甫坟墓处建了房子,在里面当看场屋、副业组、吃食堂等等。

当时董家庄至野竹旺、常山庄的道路是在村东山坡下,张灵甫的坟墓在村东南山坡后面,在道路的西边不远处。

孟良崮战役以后,我们的任务是清理战场、埋葬遗体。

区武装部长齐兆宽带领常山武工队到王山寨上埋葬尸体,都是国民*兵遗体,解放*烈士遗体早就被及时抬走了。尸体腐烂臭气熏人,王山寨上没有土、净是石头,很多尸体是被掩埋在石头下面。

我们还到鸡泰冤山上去刷过标语,武装部长齐兆宽带领,有柳洪峪的陈宪德老师等十几个人。我们在鸡泰冤西坡用石块摆了“优待俘虏”四个大字,再涂上石灰水。四个大字个个像麦场一样大,从孟良崮上都能看见。

(未完待续)

年8月份,我到朱家林村游玩,穿过朱家林田园,朱家林所处的山峪隐约出现在眼前。

远处的是朱家林山峪

雄浑的王山寨在朱家林田园的东面

岸堤南伫立的是艾山,一座山形峻美的山峰。

朱家林山地向东延伸,不远处是大峪庄。

这是开发建设后朱家林村的标志场景,大家很熟悉。

朱家林村公姓人家很多,这个“老茶馆”所在的院子,原是公家大户的宅院。听老人们说,清朝光绪年间,公姓大户老辈人拥有四五百亩土地。小辈兄弟多,分家后各户土地变小。到抗日战争时期,公姓大户人家每家只是拥有七八十亩土地。

这是朱家林村西住户区

公丕汉老人的家在村西住户区生态吃食园隔壁

92岁的老人身康体健,耳聪目明。

老人走路时有点弯腰

或许是因为教了几十年学的原因,他的口述表达非常清晰,时间地点人名等都很清楚。

下面听听他讲述的朱家林南山八路*打*子战斗情景一段录音: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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